2018年12月11日星期二

我喜欢的假装的自己


文:十月



        我喜欢听粤语歌曲,但我不喜欢听粤语的句子。餐厅里工作的所有人都说粤语,我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时,你们要说普通话。

        我学他们说粤语的口型,发音口型之下不成句子的哐当腔调。厨师说我不尊重粤语,说我正在嘲笑粤语,嘲笑他。因为我没有说成粤语的句子。

        我喜欢看着人群熙熙攘攘,但我不喜欢与人交流,即便我会与人群其中之一,之二,之三或者更多的之几,交流得非常愉快。

        我正在假装。

        几个女人吃饭,有个妹子我第一次见,她问我:“ 姐姐我随便点了这些点心,你还喜欢吧?”

        喜欢!你对食物的选择正巧也是我背地里选择的。” 她听后非常愉快,每个人都觉得很愉快。她让我觉得自己假装得很好,很正确。我从来不吝啬假装,我觉得这就是真实的我,我没有隐蔽。

        我也有不假装的时候,在家的时候我不假装,被我喊进我家门的人,我不会和他们假装,我称他们为朋友,我会为他(她)亲手做饭。我不吃自己餐厅里厨师做出来的饭菜,我也不给他们吃,那里头充满了假装。

        有时候我会想一个问题,陌生人与熟人的区别是什么?

        熟人,其实也是陌生人之其中一份子。陌生人带给我神秘感,熟人也是同样的具有其神秘感。我喜欢那份神秘感赋予我的假装。

        星巴克是我与熟人会面的最佳地点,我会看着卡路里的数字,点一份skinny mocha

        我喜欢那样情形下的自己,我喜欢假装的自己。我自以为对方总会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并非真正地需要成为朋友。

        假装反而成就了我们,享乐彼此间最动人的时刻。

        喜欢假装的自己,
        一本正经的街道。
        不太要紧的寓言,
        和几万人的阵营。

        喜欢假装的自己,
        汝次年投身军旅。
        浮云苦道来不易,
        搔首降伏平生志。

        《我喜欢的假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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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虚伪的意大利人



文:十月



        我越来越喜欢我的新房子了,它在一所连接一所的房子中间,显得并不特别。我选了浅灰色的墙面,和白色的砖瓦屋顶,大门是火红色的。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见了火红的大门设计,我喜欢那个颜色的设计。

        那个意大利人看了我一眼,我问他:“ 觉得我选的颜色好看吗?” 他说很好。

        我就觉得他很虚伪。因为当我第一次看见真实的房子时,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意大利人很虚伪。

        但我很喜欢听他讲的意大利语,只有听见他说意大利语的时候,我才会相信他的虚伪不是因为他想尽快地打发我走。

        但是,我确实又是很想离开这所我开始喜欢的房子。

        每当我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享受阳光从东边的窗户照进来,我就有一种迫切的急迫感,我必须离开有阳光的屋子。然而,这种迫切又使我很迷惑不解,我明明知道我是那样地喜欢前方的空旷,只有空旷让我感觉,我并不是十分需要有人群的生活。

        人群总是围绕着空旷,想方设法占领空旷的各个角落。

        我也以为我会永远不再见到那个虚伪的意大利人,但是我还是又见到了那个虚伪的意大利人。我等在他的办公室外面,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见他从一个非常嘈杂的房间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讲着意大利语,他身后不断传出各种意大利语的杂乱情绪。语言听起来非常平缓,他的语调中镶嵌着一种生动的美感,我觉得我就是在那一时刻,原谅了他的虚伪。

        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我跟着他。

        我便跟着他走进一间办公室。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面整洁有序。他示意我坐下,他也随后坐在桌子后面的高背椅上。

        他没有靠在高背椅子上,享受伸一个懒腰的愉悦,他抬起头看着我说:“ 接受条件了对吗?” 我回答说:“是的。”

        “为什么不接受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这是你目前能获得的最好条件。如果你不接受,重新回来找我计算,我给出的结果会比你现在得到的答案差一点点。”

        这件之事后我想了几天,我觉得这个虚伪的意大利人之所以接受了我的诉求,他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想尽快地打发我走。

        他把写好的支票放进信封,我最终原谅了他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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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4日星期二

我独自地


文:十月



        我在精神世界里度日,即便常常被嫌弃;我在世俗生活中吃饭,也不够受人尊敬。

        二十几岁的时候,我才开始追求精神世界,但我一直不想抛弃世俗。我舍不得世俗世界的买买买,女人八卦男人什么的,和被嫌弃等等等,即便我偶尔地,也会厌恶买买买八卦男人和被嫌弃等等等。

        仅仅是偶尔。

        看着芳草地吃饭,我觉得也是精神世界。

        今日的世俗生活的晚餐;红烧肉,和……

        “那世俗世界里到底有啥,是最吸引我的?”我问自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并且爱谁谁。” 所有的不服?我先吃一个给你看看。

        精神世界就简单多了……

        入月有两日,离家已七年。
        人归落雁后,思他在花前。

        或者,

        宅邸寒灯独不眠,
        芳心何事转凄然。
        故乡今夜思千里,
        愁鬓明朝又一年。

        好吧,我只不过想说:周日快乐!和,让我们各自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那样,没吃饭抓紧先吃饭吧,五点了,其他事都先不急。

        昻!

        我再待一会儿!

        我说孔雀东南飞,
        大雁成群结队深秋去,
        五里地一徘徊。

        你说乌苏里船调,
        雁南飞,冬日常苦悲,
        寒已盼春来归。

        喜悦传递出去,回馈的是羡慕嫉妒恨。苦悲传递出去,才将获得共鸣。好吧,吃吃喝喝的我又胖了几磅。

        共鸣么?



P.S. Too good at goodbyes 



我很喜欢At这个原因介词,它表示出现,和存在。
Enjoy then......




大象席地而坐,读后感


文:十月



       一只跛脚的狗被主人牵着走,我注意到狗主人将他的帽沿儿压得很低,大衣的领子又开得很高,挡住了他整个的脸。我想看清楚牵狗人的脸。那只狗趁着跛脚离地的间隙望了我一眼,我冲它笑笑。

        嗨,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劳伦斯。”

        牵狗人侧过脸,我看见他戴着墨镜。那是一款非常有趣的墨镜,镜片里站着的人明明是我,我手里拿着橙黄色的雪铲,穿着一双墨绿色旅行者牌的雪地靴,有一只鞋的鞋带儿没系上,鞋带儿落进雪里,被橙黄色的雪铲狠劲地压着。

        这款非常有趣的墨镜是他的。

        是一条河?你想去看看那条河?” 我从墨镜的折射里跑出来,继续把话题重新引向那只跛脚狗。

        “我曾经在那里生活。”
        这只狗看起来岁数不大,它几岁了?”
        马上两岁了。”
        你确定它可以跛着脚走在雪里?”

        哎哟。“ 他哎哟了一声,然后俯下身去看劳伦斯的跛脚。他抱起劳伦斯,好像女人抱起她的孩子。

        哎哟,对不起,可以帮我抱一下它吗?” 他又哎哟一声。我把雪铲放到一边,伸手接过劳伦斯。它没有抵挡住我的微笑,温和地舔着我的手。

        狗主人俯身,从雪地里拣出鞋带儿,搭好扣。“ 谢谢。” 我说了谢谢。但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很尴尬,因为我并不想系好那只鞋的鞋带儿。

        但我还是很想看见他完全的脸,但是我没有看见他完全的脸。因为我舍不得让他摘掉这款非常有趣的墨镜,如同我舍不得自己很艰难地翻阅栅栏,那样做太可笑了。

        其实,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可以翻越两米高的围墙了。

        围墙后面有一头坐着的大象,我曾经也很想知道它为什么一直坐在那,如同今天我很想知道他是有一张俊朗的脸,还是有一张丑脸。

        大象席地而坐。

        那头一直坐着的大象,用他的鼻子亲切地勾我了一下,又一脚踏向我的胸口。

        力气真大!”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看到大象的跛脚。


http://canadachinanews.com/2018/12/e-reading-december-14-2018/





2018年11月26日星期一

未经修饰

文:十月




        我在有限的人生时间里,很少与人谈感情,除非是亲情,乃不可避免地。其他的事儿或者其他的人,我只谈彼此可以赋予的。

        圣诞节快到了,想写一篇关于房地产经纪人的文章。

        今天我只说案例,因为最打动人心的只有案例。首先说,我是一位资深的,兼有独立个体的,万般热爱钻研GTA(大多伦多区域)房地产动态之这样一人。我接触的房地产经纪人为数不多。因为,从他们开口讲话的那一刻,是开始也是截止日。

        看房地产数据?我看!但仅仅是作为看一眼;实地考察? 必须脚踏实地!

      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吧,我每天绕着多伦多市中心走圈。我以DUNDAS/UNIVERSITY 为坐标,大概其有这么一个范围:央街以东我止步于PARLIAMENT/FRONT;以西,沿着我心有所属的KING WEST我一直走到脚步可以抵达的最远之处Mildred’s Temple Kitchen(简称MTK)。以南是安大略湖,以北到杜邦街(DuPont)。

        MTK是餐厅的名字,周围是非常成熟的年轻人的居住社区,社区很大很丰富。

        有多丰富?这么说吧,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简单地叙述一下:同一街区,客户委托他上市叫卖的房子,远远比不上正喊售的那一所。对方经纪人打电话问:“哥们,房子啥时候上市呢?打算挂多钱呢?”

        “多钱还没合计好,合计好了就上市。”他简单地说。

        好吧!那位打电话的房地产经纪人耐心地等待了两周,又打电话过来:“哥们,房子到底啥时候上市啊?挂牌价合计好了没?”

        “内什么,很快!”他简单地说。

        委托人这时候也急,就问他:“大哥,咱俩合计好了么?”看着委托人急乎乎的脸,他大概其地说了这么一句:“你的房子从各方面看,都不及正在叫卖的那所,这事儿你有数?”委托人说是。他继续说:“等着吧,我有数。”

        他与他,总有沉不住气数的。

        不几日,街对面的房子以低于叫卖价几万成交。他呢?立马上市,上市价格又高于对面的房子几万不说,一周内成交,成交价格(后面说)?这时候,街道两边邻居们也纷纷地看不过去了,想换房的立马随便找个经纪人,纷纷地不切实际地一一挂牌儿。

        未经修饰。

        说实话,我认识的个位数房地产经纪人有几位,称兄道弟的也有几位。我就一句话:“案例决定一切,彼此不谈感情。”但是......如果,如若你与我谈了感情

        成交价高于叫价,高于街区市场价。





2018年11月22日星期四

交友不慎

文:十月


        每间屋子都很安静,我最想要的圣诞树立在客厅的一处,闪烁着两千盏小灯该有的光亮。一阵,清脆悦耳又动听的铃声响起……没有业务往来的日子里,除了有名有姓的,其他的电话我都不会接,我会听留言,遇事儿再回电话。

        零下十五度的窗外,每个爱家之人都不愿意贸然地出门儿,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邀约……

        “吃饭去?”
        “不去。”
        “购物去?”
        “不去!”

        “帮我个忙,我的房子正在招租,有位客人想一早来看房子,帮忙去开个门?密码锁的号码是(啥啥啥啥啥啥),九点行吗?”

        我一看时间,八点AM十分。这说明,我得赶紧开大门扫雪!我是一爱整洁之人,打开大门,眼前的停车道必须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的。

        我才愿意踩着地。

        窗外有五厘米的雪地,时候刻不容缓;但我还是会按照我乃之出门前之步骤,选一件扫雪棉袄穿好。对于,做事有计划之人,每一秒都在规划之内。

        三下五除二,穿雪地靴(深棕色的),戴铲雪手套(橘色上点缀有棕色的斑点),取雪铲(浅橘色的);任何时候,我都无法忽略色彩与搭配的存在,和其存在的必要;零下十五度。和五厘米的厚雪被除去之后,撒上雪盐。

        于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八点AM三十五分,统统地成为了历史之某一时刻。

        我当然不会穿着扫雪棉袄出门儿,选一件其他的,大家闺秀才会穿的雪天儿大衣。这点儿时候的浪费,对于做事有计划之人,每一秒都在规划之内。

        提前十分钟是我的责任,他们也非常准时。这点小事儿好像就这么地已经过去,并且有好大一会儿了。

        交友,有这么不慎?!

        可我转突然又一想,事情要往好的方向琢磨:还未万般不慎。六点AM喊我起床扫雪的主儿,今儿不是没来电话嘛!

        我又将如何,言谢他呢?

        “在哪呢?”
        “在法庭。”他。
        “您这又是参与了什么案件了?”
        “闯红灯。”他顿了一会儿。
        “刚刚看了录像,我没有闯红灯!车是在黄灯的时候通过了路口。”他补充地说。

        好嘛,那得嘞!画面赋予他的平反昭雪,终可以作为我对于他之言谢。



http://canadachinanews.com/2018/12/e-reading-december-21-2018/








2018年11月13日星期二

看,没学好语文吧!

文:十月


        偶尔地,我 也会沮丧。我便想着:“世界如此多娇,有功夫沮丧不如煎一块牛排吃吃。”然后,突然间地在吃着牛排之时,我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无限期待。

        去年,刚刚入住别墅。什么扫雪,铲雪,撒盐等等,都乃为心间充满喜欢,喜悦,喜气洋洋。我曾经这样评判生活:“哇,你好吗?我很好!铲雪比我更好,更具有活力和生命力。”然而,幸福来得太突然的后果是,我喜庆于一时之喜欢。

        我没有猜中的是后来,心中就想着一件事儿:“地里的活太多,雇人干活太贵,搬家乃刻不容缓。我要搬家!!!”

        偶尔地,我也会见见旧人。我以为,好久没见面的老朋友,那见面以后得感觉多亲切呀!和煎一块牛排吃吃几乎是意义相同。约好了日子,GTA地区的某间星巴克。老远地,我就看见旧友买好了咖啡等着我来。

        我随便说了几句,他也随便说了几句。

        有点儿前几年性格不合,突然间:“咋感觉可以重新开始呢!”就这么着,我俩在各自的感觉中,仿佛又重新开始了,谈合伙搞事业。大方向一致,性格又合适了!开始不了就是对不起眼前的这杯拿铁。

        怎么说呢,性格不适合的俩人,哪怕是多年不见。

        他没变。还是各种在我眼里特别低级的做事手段;我也没变。还是各种:“阿里钉钉?对不起,我试用了一下,卸载了。”“啥?QQ我早就不用了!整天看微信群的消息就是浪费生命。谢谢你把我移除吧。”

        六年不见的旧友,又不联系了。

        窗外,大雪纷飞的。我切了一块蛋糕,沏了一杯果茶,壁炉的火焰烧得正旺,皇后乐队的歌声占据了整个房间。我翻了半天,找出了站在冰上跳舞也摔不倒的靴子,和雪铲,雪盐。“与人相处不如俯首于自然!”你猜对了,我要铲雪。

        我写了这么多,看瓷实眉目了吗?

        我其实不是想告诉人群,牛排有多好吃;铲雪后撒上盐是多么地愉悦脚底。也不是告诉人群:“我要卖房,卖房,彻底放弃GTA北五环外的生活!我是属于多伦多市中心的。”这不是我的真正的意思。

        我真正的意思是告诉他:“学好语文,可随时诉说心有所想,心间之期盼。”



http://canadachinanews.com/2018/11/e-reading-november-30-2018/



2018年11月8日星期四

七点半

文:十月



        清晨的一缕曙光爬上窗台,街道上传来卡车的轰响声,停车启动,停车启动。睡眠中的我仍然在温暖的被子里感受出房屋的抖动,我被卡车的第一声停车隆响震醒。最早经过的卡车是收集剩余垃圾的,包括食物垃圾和纯粹的填埋垃圾。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洗手间打包垃圾,下楼抄起厨房的小绿桶又是几番折腾,三十秒后三个颜色各异的垃圾桶和两个黑乎乎的塑料袋整齐地排列在停车道口。

        卡车距离我家还隔着一条马路,此刻正在收集单号门牌的垃圾。小风习习地打着地面,隔壁的韩国人遛狗回来,问我:“你就穿着短袖?”我冲韩国人和他的狗笑笑:“我就是放个垃圾。”

        “哦,早上好。”他顺势哦了一声,又互相问好,带着他的狗去了后院。

        七点钟的天还半黑着。对于有早起习惯的人来说,七点已经是迟了的早晨。无论这会儿你是去赶着通勤,还是打算坐在落地窗前面吃个早餐,抓紧时间做该做的事,也不要重新回到床上,重温假装也寻不回来的旧梦。

        我把咖啡豆放进研磨机,架上煎蛋的铁锅,取了一片吐司,就着铁锅煎蛋后的余温,又切了一小块黄油放到吐司上面。餐桌被阻隔太阳的晨色照亮,乌云在阴天的催促中挪动步履。

        我中意的白色盘子,同样是白色的沉甸甸的茶壶茶杯,和点心盘,被餐桌上摆着的假花儿衬托出粉色的侧影。

        通常情况下,我是不吃培根的。但今日我决定破例地煎一条吃吃。“为什么不呢!如果你的早餐想法里,蹦跳出吃一跟培根的幌子……”我很喜欢在清晨的最初阶段,落实最初跑进刀叉间的一个小愿望。我不想拒绝我的愿望,而稍后的跳进游泳池里游个二十圈,便可以消除我对于卡路里摄入量的斤斤计较。

        咖啡壶传来嘟嘟的鸣声,伴着苦涩的香味儿飞向餐桌。点心们和车道口的垃圾桶们一样,整齐地排列在位置上,候着知道。我举起刀叉,与食物几番搏斗,几番交融,几番滋味,又一番回味。

        卡车停车启动的声响,已远去。

        七点半的多伦多充满了各种想象,无论是走在通勤路上的人们,还是坐在餐桌面前的我,心头都渗着对生活期盼的意犹未尽,想退,想尽而为之。






http://canadachinanews.com/2018/12/e-reading-december-2018-2/
2018-12-07



2018年11月6日星期二

喜欢他

文:十月



        猛然一睁眼,发现四下异常安静,有一种,非常享受异常安静的幸福感。我享受了几秒,觉得不应该沉浸于此。起床,疏整齐头发,看窗外,黑压压地静。

        “嗨,生日快乐。”他发过来的一条信息,被我视为无视地删除掉。然后,我挥了挥记忆,想尽快忘记,尽快忘记他说的生日快乐。“爱说话的人!”我这么评价这被删除的记忆中的人。“忘记他!永远,就是永远。”我告诫自己有些软弱的意志力。

        七岁的时候认识的他,我给他起名隐居士。

        有一回早起,我在上学路上胡乱地溜达,突然看见他从楼单元里窜出来,双手插兜儿,头低得很低地匆匆走过。我觉得他应该和我打招呼,他明明看见我了。但他没有想和我打招呼的意思,我当然也不可能主动地和他打招呼。

        “嗨,二牛。”他被喊住了。

        他被迎面的一个同学喊了停,他俩走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我走在他俩后面,他们嘀咕什么我没听见。现在回忆起来,30岁以前我压根就没听见过他的声音。每次遇见他,都是面对着他俊朗的样子,默默地琢磨我和他的未知。

        隐居士的爸爸和我爸爸是同事,每次爸爸带我去他家拜年,都是他哥哥和我们讲话,他躲在哥哥后面,要么站在门边上看着我们,要么就是低头哪也不看,然后急着回去他自己的屋里,关起门。

        我给他起名隐居士。

        偶尔,我也会找个去他家的理由,就是想看看他这次和我说话不说话。爸爸要送个文件的时候,我都是要求主动跟着,或者是要求我独自去送。当然,我肯定是喜欢他的,他年长我一岁,他很英俊。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在沉默不语中,在他父亲去世以后,结束了。

        多年以后,我在职场重新遇见他。而这次,他留给我的感觉是他太健谈了。由于在不同的部门就职,我只见他和其他部门的女同事聊个没完没了。但他每回看见我还是不打招呼,低头过去,哪怕是我们面对面地眼神遇见。

        “听说,老牛家的小儿子有好多的女朋友,还有一个都找到家里来了,可是了不得……”大院里的邻居阿姨,逐一地来我家,和我父母说他交女朋友的事儿,也许是当年的他太风流,也许是大院太保守。反正,他是大院里唯一一个,被众多阿姨传言的对象。

        最后的一句传言是:“女孩子都为他怀孕了,他还和人家吹了。”这以后,随着工作的变动,我们好像是彻底失联了。直到又是多年之后,我在校友会上和他见面。这次,他开始和我说话了。

        “小月,我一直喜欢你。”他说了很多,说了特别多围绕喜欢我的话。最初听见他说喜欢二字,我好像落实了我也喜欢他而没有白搭这件事。其后,他描述了他的生活,以各样的身份穿梭于同学之间的事情。插空儿,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说话?”

        “我是为了活跃气氛,说给你听。”
        “可以现在不说话一会儿吗?”

        他说行,但两秒后他仍是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作为更喜欢洞察一起的我来说,他就是太健谈了。我开始头疼,一直痛,一直痛;在我们分别的好几天之后,只要每次他主动地在微信上和我讲话,我就开始头疼。

        “我喜欢不说话的他。”我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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