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2日星期五

一顶帽子


十月



        今天我的运气不佳,我弄丢了最后一顶跟随我多年的黑色的耐克牌儿的毛线帽子。我很喜欢它的款式,所以我连续丢了三个同样款式的它们。不过这一回,我再也没有地方买回同样的它了。

        发现帽子丢了的时候我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是我打开后备箱的时候,我原本拿在手里的帽子掉地上了。由于我当时正忙着给老铁拿带给他的东西,以至于没有人去过多地关注那顶帽子的放置。

        后备箱关上以后,我们俩人又互相道别,然后又各自匆匆走开。

        回想完这段貌似真实场景的整个过程,我的心隐隐作痛。我很喜欢那顶帽子,它扁平型的帽型设计很适合我的瓜子儿脸。小时候我姥姥总说,我长着一副恰好的瓜子儿脸。

        “忘了它吧,忘了它们吧。” 我想显得若无其事一点儿,但我的心仍旧在隐秘世界的角落里耷拉着脸。

        我闭上眼昏昏欲睡,我很想及时睡去。这样,我就不必担心自己总是朝着一个没有出路的方向自责了。但自责又有什么用呢,这当然没什么用,我也没有补救的法子。不过就是可以长久地陷入一种困境中不舍离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继续想着这挥之不去的忧伤。是的,这事儿让我忧伤起来了。

        “为这忧伤,我会由此获得其他的甜头么?” 我忽然间想起了甜头。

        我拿出一只生鸡蛋,这只鸡蛋在两指之间显得轻飘飘的。我打算玩儿一会把蛋清打出泡沫的乐子,想着Old fashioned 表面浮着的蛋清泡沫,我就想要那泡沫的形式有一天它出自于我手。

        “那蛋黄该怎么办,我拿那矜贵的蛋黄做些什么呢?”在这种无声胜有声的世界里,我觉得我应该获得一种独有的甜头。

        蛋清的结局看起来还不错,它发着漂亮的与漂泊的光芒,被我灌在蓝莓与苹果的混搭品的表面。

        结余下的蛋清泡沫,我让它融入蛋黄与重奶油成份里。这种融入与往日不同的是,Creme brûlée 的表面给人以一种全新的想象,如不曾相识过的我们,相识以后种种的不寻常的去处。

        浑然已知。

        我便在昏昏入睡之时,假装遇上一些未知的获得与一些渴望的甜头。如这会儿,我好像又看见了被我弄丢的,我喜欢得不得了的那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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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日星期一

同工异曲


十月




        我觉得自己不饿,没有紧迫的饥饿感。我可以静静地思考一会儿,想今天我应该吃怎样的一顿饭。它应既是美味佳肴,又可文艺鉴赏。

        方便面好像与这一切都不搭,但有很多人他们努力地为此搭过桥,色香味齐全的好吃的桥。

        水烧开的时候,我正在调芝麻酱汁儿。生抽老抽老陈醋,糖盐鸡粉与加了油的芝麻酱混合搅拌至浓稠顺滑。我加了一点水,水使这有了一切的酱汁顺滑适中。

        我扔掉了方便面带着的料包,我嫌弃它的惨白的颜色不提亮。

        其实,这泡面的颜色也是惨白的。是那种看一眼就想扔掉的惨白色。但是我又不能扔掉它,我觉得自己有改造它的本领。

        泡面放进张着大口等待食物的白瓷花的碗里,我排了四只去头的红虾的列队,让惨白的泡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热烈膨胀的情绪。

        水烧开了。

        我双手端着这只颜值不低的小奶锅,水径直地流淌在惨白色的泡面的周身,香气开始散发起来。我盖上盖子两分钟,让这泡面的面身保持着韧劲儿,但它又可柔软起来。

        去掉水的面身被筷子挑起来了,它开始自紧紧的,又慢慢分离。这种慢节拍的分离正是它保持了好的韧力,是我努力想要获得的那种韧力。

        我把炒熟的芦笋片放进去,又倒上酱汁。

        最后一刻,我觉得自己终于进入了暴风雨来临的最后一刻。饥饿感瞬时由风和日丽般的优雅高贵转变为那猛烈的,普通人的幸福就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的久违了,我的芝麻酱汁儿红虾拌面。

        风卷残云。

        将一切收拾妥当,听见窗外割草机嗡嗡嗡嗡的声响渐起。又见隔壁邻居本杂草丛生的草坪突然平坦起来。我便又进入那不同的他人的最后一刻,当杂草快窜进窗口,那久违了的他家的割草机的音量。

        同工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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